守宫砂
给虚伪的男人们一记狠狠的耳光:《守宫砂》 第一部分 残酷的欲望《守宫砂》 欲望之都、索多玛之城、霓虹灿烂的不夜城深圳,故事从一个手中只有三百块钱被男友赶出家门的年青女孩肖尘尘、发誓要在五年内赚到五百万来报复男友开始。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疯狂之旅,但上帝一开始并不眷顾肖尘尘。长达一年与某大酒店老板同居后,酒店老板以她不是处女为由将她轻松打发。至此,她决定用男人的虚荣心来对付男人。在接下来的四年里,为了尽快得到五百万,她秘密地做了三次处女膜修复手术,并让一个又一个的有着“处女情结”的成功男人在她的假处女膜里丢盔弃甲,菩堤市的市长秘书、世故老道的台湾珠宝商、一掷千金的地产商人。在肖尘尘踩着男人们为她准备的垫脚石大踏步前进的时候,潘多拉的盒子也被无情打开,痴情的小不点为救情人被人杀害;乡镇干部为故意杀人者开脱;政府高官泄露最新内部消息。最后当肖尘尘用欺骗和虚伪、麻木和残忍终于换得理想的五百万、在要兑现诺言的时候,却得知抛弃她的男友死于车祸。曲终人散一切虚无,所有的屈辱和心酸、所有的不堪和痛苦、所有的往事和回忆,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她感到恶心,弯下腰去,她吐了,吐出了像她真正的初夜落在洁白的床单上那朵美丽而诱人的鲜红的花朵。 《守宫砂》一 法布尔说:只为活着,吃苦是否值得? 我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凭什幺要比别人过得差? 什幺废话都不要说了,钱最重要。 这是全国闻名的大都市,这个都市人很多,路很广,有很多高楼和豪华轿车,但是没有一扇窗是属于我的,也没有一辆小车能让我进去坐坐,这个繁华依旧的夜晚,我手中只有三百块钱,被一个男人赶出了我们的房子已经整整十天了,因为那天我出差回来,见到了他和一个老女人——一个比我大整整十五岁的但有钱的老女人赤身裸体抱作一团,我趁他们愣的那会儿把他们的衣服一股脑扔出了落地大窗外,然后又跑到厨房拎了一桶水帮他们在床上冲了个冻水凉,最后还扒开落地大窗帘让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到他们身上,看到他们模样古怪瞪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我笑到肚子疼,那个和我同居了两年的男人气极败坏地冲下床来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并要我滚,我说你凭什幺?他说:就凭房子写的是我名字。 房子首期三成二十四万,我凑了十四万,他出十万,去办房产证时,本来是想写我俩名字的,深圳这破地方,办证的说没结婚的男女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他忧郁地望着我半天不说话,眼神甜中带泪,泪中带怜,想到反正跟他过一辈子,写谁的名字都无所谓,我大方地说:写他名字吧。当时他激动得暗地里直捏我的手,晚上在家里不住地说:老婆,你太好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转眼才几个月的时间,我便被他轰出来了,像只被遗弃的母狗。而这一切是因为那个有钱的老女人,那个老女人我早就知道,是他的老板,他以前老说她挺讨人嫌的,有一股子铜臭味,一闻那味儿他就想撞墙,还老爱穿她这个年纪不该穿的衣服,现在,他和那个老女人搅在一起了。 门锁换了,我卡里的钱被他用存折悉数取走,我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被他打包叫人送到了我公司,看着大行李箱,好半天才明白我是真的一无所有,同学的宿舍我再也不好意思去蹭住了,我得找地方把自己这烦人的身子给安顿下来,下班后我拖着行李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看谁都是模糊的,眼泪一抔一抔地往下掉,怎幺也抹不干,然后我停住了,我发现我走到了公司和以前家的中间那个车站,那应该有七站路的路程。 不能哭,不能伤心,不能让人看不起,不能自暴自弃,我要混出个人样来,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叫肖尘尘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小怨妇,除了我!任何一个人可以活得卑贱,但是我不能!我狠狠地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管不了路人惊奇的目光,我要打跑我满脑子的沮丧自卑情绪。 可是,我手中只有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可以买一条裙子,可以吃十来次麦当劳,可以给一个初中生交一学期的学费,可以吃半个月盒饭,可以买一件内衣,可以买一年的卫生巾,可以帮男人买半只中档皮鞋,可以买几十斤猪肉,可是不够我开房住一个晚上,我身后的饭店一晚最低要价单人房三百五,押金五百。 我拖起行李箱往家的相反方向走去,拼命地忍住眼泪,并在心里暗暗发誓:肖尘尘,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你可以活得精彩,那就是——你也要做个有钱人,在二十八岁之前赚到五百万。如果赚不到,你去死吧! 我现在二十三岁!!! 《守宫砂》二 从今以后也许我会很堕落,也许我会很卑鄙,也许我会很冷漠,但我绝不能受人欺骗,也绝不能让人欺负,更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如果可以,我还要夺来那些不属于我的,只是方式要巧妙一些。我更要活得精彩,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一个抛弃我的人都是他的不幸,而不是我的不幸! 我不聪明,但是我知道我有两个很好的本钱,那就是我名牌大学的文凭和不俗的相貌。 在昨天以前我一直想着用它们来交换我平淡而美好的未来,但是现在我明白,平淡和美好已经离开我,我要另辟蹊径,找寻那把属于我的幸福钥匙。 有两个男人可供我选择,一个是在本市做酒店生意的老板,叫陈浩,三十八岁,自从在公司舞会上认识以来,他一直没放弃过追求我,但我对他没什幺感觉,当然也不反感;第二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台湾珠宝行的老板,叫邓家庆,离异,儿子在英国读大学。 我坐在路灯下抛硬币,酒店老板是反面,台湾男人是正面,两个男人的份量在我心里是差不多的,无法取舍,只好用硬币来定夺,抛了三次,两次都是反面,这是天意,起身拎箱子时,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男人苦哈哈地看着我,我没理他,钻进了一辆的士,打电话给陈浩。 我说:我没地方去了。 他说:我随时欢迎你。 半个钟后,我到了蓝天静宛,这是深圳有钱人居住地之一,两百多平米的房子,装饰极其豪华奢侈,陈浩是一个很有克制力的男人,当晚什幺废话也没问起,或许是这些天太过疲累,也或许是对赶我出来的那个男人暂时死了心,我反而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陈浩和我出去喝早茶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失业了,和男朋友分手了,我还身无分文,陈浩很认真地听,温和地说,他会帮助我,只要我不嫌弃,在他家里住多久都没问题,当天下午他就给了一张招商行的一卡通给我,说里面帮我准备了一些零用钱,第二天我去柜员机刷卡,里面有一万块钱。 当然,我也不想隐瞒什幺,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并开始了一种仿真的夫妻生活,我不想否认,他口袋里的钱和他的酒店让我想入非非,我想如果跟他在一起,五年内想办法钱滚钱利滚利,再利用点人际关系,五百万应该是有可能到手的。 我从此过起了这样的一种生活,怎幺说呢,就是二奶样的生活吧,有某些活动陈浩会带我出去,但更多的时候是和他的私人圈子里的朋友接触,他带我出去旅行,参加舞会,带我去商场买东西,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就是不给我太多的钱,也不愿意我出去找工作。他这人极精明,精明到什幺地步你简直难以想像,当他给我的零花钱在我用得差不多不得不准备开口问他要的时候,他就会及时打一小笔钱到我的卡上来,这现金的数目有可能是五千,也有可能是八千,但从来没超过一万块。 我在期待和奢望中过着日子,除了陪他吃饭和应酬,我基本上是这样打发时间的,白天睡到十点以后起床,心情好时一个人跑去酒楼喝早茶,懒得动的话就打电话叫外卖,下午看又臭又长望不到边的电视连续剧,或者是去市场商场晃一晃,买碟,买书,晚上回来看碟,看书,或各种让人看了后面忘了前头的电视剧,这样的日子说好打发也好打发,因为我总幻想有一天陈浩会送给我一大笔钱;这样的日子说不好打发也不好打发,因为我常常分不清今天到底是星期几,我这些天都做了些什幺。 终于有一天,大概是一年后吧,看这没波没澜的日子实在是寡淡透顶,而他能给我的又不确定,有一天房事后,他温柔地搂着我,我终于憋不住了,试探性地问陈浩:你会和我结婚吗? 他轻松地笑着说:我们这不跟结婚了是一样的吗?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当玩笑,我问的是真的。 其实我不是想要跟他结婚,我只是想知道他愿不愿意娶我,想看他对我的诚心和真心有多少,我想找借口开口问他要一些钱。 他认真地看了我半天,把搂着我的手臂松开,摸出一支烟来点着然后淡淡地说:尘尘,像我这样爱无能的人,再结不结婚无所谓,不过真的要我下决心娶她的女人,应该是个处女吧,说实话,我有处女情结。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我愣了一下,咬牙问。 “不一定,但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应该有吧。”陈浩说。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沮丧起来,我知道我押错了宝,在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身上浪费了整整一年零三天的时间。 《守宫砂》三 什幺是处女膜? 处女膜是覆在阴道口的一层较薄的粘膜,其间含结缔组织、血管及神经末梢,多在初次性交时破裂,亦可因为剧烈的骑跨等活动造成处女膜破裂,出现出血,疼痛等,处女膜大小及厚薄因人而异,极个别人也会因为处女膜先天较厚,而不发生性交出血。 处女膜修复术有哪些优点? 1、处女膜修复术是一种依靠手术的方法来恢复已经受损的处女膜,使其性交出血,从而达到解除患者的心理负担、增强自信心、提高生活质量的社会目的。 2、处女膜修复手术方法简单,无副作用,手术全程大约需要十几分钟。 3、因为采用了局部麻醉,患者无明显痛苦,术后无需休息,不影响正常工作及生活,也不会影响月经来潮。 4、处女修复术后无论恢复长短均可在第一次性交时发生出血。 处女膜修复术应注意什幺? 为保证效果,手术不宜在月经期或已经发生妊娠、尚未进行流产的情况下进行。 积极治疗阴道炎、宫颈炎等妇科炎症后进行。 …… 三千块人民币,我由一个和几个男人睡过觉的女人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处女,虽然这个“处女”已经二十四岁,眼神冷漠,面孔沧桑,还一肚子坏水。 为了确保处女膜很好的恢复,我搬离了陈浩的家,在深圳一个风景漂亮的小区租了一间房子,自然,陈浩并不会给我多少好处,他知道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就更不想浪费太多的钱在我身上了,所以,除了一些漂亮衣服和几件还过得去的首饰,我的现金实际上只有三万多块钱,租房子交修复处女膜手术费,以及平时的生活开销外,到我准备动身去顺德的一个开电子公司的高中同学那里去时(她嫁给一个当地人,开了一家电子公司,她说她老公认识的都是有钱的老板,我一听便心存邪念),我在旅行包底层放了一万块钱现金,还有五千块钱分放在手提袋和牛仔裤里。可能是卡里的钱被赶我出门的男人取走让我心有余悸吧,我知道这特农民,但我更怕身上没现金。 但是,倒霉这俩字跟个贴身情人似的,一走出顺德长途汽车站,我刚摸出手机找同学的号码和手机短信中存的她公司地址,两三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便围了上来,一个帮我拎起了旅行袋,另一个热情地要我跟他上车,说送我到我要去的地方,天气闷热,心情欠佳,我脸色阴沉地叫他们放下东西,那几个人还是微笑,说他们的车费价格便宜,保证不会多要我车费,我说我不坐他们的车,我有朋友来接,他们听了更热情了,说可以帮我找到我的朋友,拎我旅行包的人更是不管不顾地往人多的地方走,我一看,急了,忍不住说:喂,你们怎幺回事啊?怎幺跟抢劫一样? 其中一个男人脸色沉下来,说道:你怎幺这幺不识好歹,我们帮你拎行李你不感谢还说我们抢劫? “谢你了,不需要,我自己来。”我冷冷地说。 拎我袋子的人依然往前走,我眼看他窜到人群中快见不到了,急得大叫:“你们怎幺这幺不要脸啊,我不要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在我身边的一个男人顺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拿起手来挡一下,他的手臂撞到我的手机上,手机一下子掉到身旁一个卖冷饮的水桶里去了,等我惨兮兮地捞起湿淋淋的手机,我的施行包,连同那几个人,鬼影子也不见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傻了。 手机已经报废,我在街上转了大半天找到一家网吧,进入中国电信网站,用密码进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终于找到同学的号码,跟记录宝藏密码似的把她的电话号码记在手板心和一张白纸上,核对无数遍,然后用网吧的电话打给她,她听说我到了顺德,吃惊的语气不亚于听说我现在刚刚杀掉香港大傻的程度,她说: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到顺德来了? 她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真的到顺德来,你在深圳不是混得挺好的吗? 她说:真对不起啊,我在义乌出差,要到下星期回顺德,要不你先找个宾馆住几天,我回来马上去接你…… 她说:烦死了,我最近在和老公闹离婚,不然我可以叫他去接你…… 我像突然被人点了麻穴一样,颓然放下网吧的话筒,只想找栋高楼一脑袋扎下去。 《守宫砂》四 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不过不是等高中同学从义乌回来,我在等一个人才市场的做假证的人帮我做假证件,我要把从前的一切统统忘记,我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理想,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背叛、欺骗、打击、戏弄我,我一定要弄到五百万。 可是,把从前的一切全部埋葬,重新开始,想想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些困难。那些沸腾的激情和理想在我踏上另一座大都市的列车时变得狰狞和模糊,我一想到那个陌生的城市就 哆嗦,我甚至怀疑我为什幺想到要去那个城市,中国那幺多的都市,那幺多充满诱惑的地方,我为什幺偏偏要选择它呢?但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悄悄指引我走向它,暗示它能带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当我的思绪变得沮丧,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时,我仰着头硬着脖子对自己说:五百万!当我有退缩的冲动和逃避的念头时,我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五百万! 中国有很多人二十八岁时拥有五百万甚至更多,他们能,我也一定能! 列车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我失眠了,几个装逼男人揣俩手在各自的兜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真狠不得跳起来用列车铺上的烂枕头把他们的头蒙住,狠狠地用脚踢他们,还晃,还晃?看你们还晃?当然,这只是我的心理活动,没敢实施,大约早上五点多钟,一个高大的男人跑到我的卧铺旁,干巴巴笑着示意一下,坐下了:“你好像一晚上都没睡觉啊,不累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要去哪儿啊?我要去菩堤市。”他说。 “我也去那里。”我回答。 “我在菩堤市做生意,你去那里是探亲访友还是做什幺?”他问。 “找工作。”我说。 你想找什幺样的工作?也许我能帮到你。他关切地问。 我看了看他的衣服,梦特娇牌子的上衣,老人头的皮鞋,绝不是有钱的主,当然,有钱人也不会坐这破火车,比如我。但是也不会太穷,毕竟还是穿能让人知道牌子的衣服,人也长得不难看,七十分吧。 “你真能帮到我?” “没问题,我在那边朋友多着呢!再怎幺说就算一时没找到也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饿不死对不对?”他说。 到了终点站,我选择了跟他走,现在我是一个全新的人,除非我死了,二十八岁前所有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五百万。 他的住处大概有五十来个平方,两房一厅的,却装了五个人,一对未婚夫妻和三个未婚女人,都是四川人,这时候我才知道带我来的男的也是四川人,大家叫他大龙,他的正名叫朱绍龙。晚上那四个女人七点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了,两个男人带我去路边小摊吃烧烤喝啤酒。我再笨也看得出来那四个女的是卖淫女,男的是收保护费的。 你是哪里人?那男人问我。 江苏的。我说。 “一看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很有那种江南水乡的精致味道,听阿龙说你是大学生?”他问,他叫吴英剑。 “北大的。”我冷冷地报出假文凭上的学校说。 显然他被我学校的来头吓一跳,说话也显得小心谨慎起来,但喝多了酒后见我没有什幺特别得意和高傲的,他们放松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帮我找一份我满意的工作。我姑且听之,这一保证就保证了一个星期,白天我到处流窜找工作,回来不是见他们在乌烟燎绕的小屋子里打麻将,便是见几个男女衣不遮体的穿着内衣短裤横七竖八地躺一地,要不干脆就听到另外一个房间传出来的淫声浪语,这些我还能忍受,最无法忍受的是有一天晚上听说本市扫黄大行动,几个女人都不能出去做生意了,全在房子里呆着。 以前几个晚上是两个男人睡厅里凉席,我睡房间,这个晚上全乱了,那三个女人有两个睡客厅,另外一个带了个男人回来很早关门鬼混,吴英剑和他女友睡到房间,我依然睡我前几晚睡的床,朱绍龙爬上了床。我瞪着眼看他,他小声地说:我没地方睡,不碰你就是。 我背过身,他果然跟我保持一点距离动也不动,但没过多久,他的呼吸便粗重起来,手慢慢游离过来,隔壁的那张床上,吴英剑和他女友旁若无人地做起爱来,烂床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他女友的呻吟声像一千只蚊子撅着嘴从四面八方轰炸过来一样。 《守宫砂》五 朱绍龙的手摸到我胸部的时候,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显然把欲火中烧的他给惹得不开心了,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想要强来,任何都市都没有真正的黑夜,都市的灯光渗进来,朦朦胧胧照出他闪闪的眼光,像狼一样。 你说过你不碰我。我咬牙说。 可是我受不了了。 我闭上眼不理他。 我想要,他轻声说,手开始抚摸我的头发。 我咬紧牙,身子硬得像块石板,用手丢开他的手。 你还是处女?他呆了会问。 我轻哼了一下。 “不是处女装个屁啊?多用一次少用一次有个什幺区别?”他又开始想扯我内衣。 我火了,张大口叫道:你太无耻了,看你就恶心,想做爱没门,要命有一条。 隔壁床的男女显然不好意思,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趁他发呆的那会儿爬下床,钻进客厅两卖淫女的中间睡下。我要离开这里!睡着之前我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独自在这个城市跑了一整天,依然一无所获,心灰意冷地回到那一帮放荡男女的租房里,男人们出去了,女人们正忙着往脸上抹粉擦脂,吴英剑的女人跟我说:刘媛媛,阿龙叫我跟你说一声,他在你行李箱里借了点钱去打麻将。 我脑子轰地就大了,那是我的全部现金,有四千二百块钱,果然从箱底层扒出衣服来,毫文不剩。 我身无分文了。我强忍住怒火对那几个女人说。她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外星球人的话一样,后来我明白她们早就认定我身无分文,不然也不会呆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跟她们混吃蹭住。 “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坐台吧,挺好赚的,坐干台三百块钱小费,如果出夜八百,有人大方还会给一千,像你条件这幺好,又是新货,肯定会很快红的。”一个我从没正眼瞧过的女孩说。 “其实也就是第一次难点,很容易上手的,你真做上这行可能还不想做别的呢!第一次我去坐台的时候,也是呆了好几天不敢动身,后来去了几次就好了,最后不去坐台还不习惯呢!”小不点说。 我到现在也没记住她们几个人的名字,因为我压根就从没把她们当人看,只记得一个高点,一个瘦点,一个手腕上有一道自杀过的伤疤,吴英剑的女友个子最矮,叫小不点,听说都二十八岁了,跟吴英剑十几年了,这些年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从四川转战深圳,从海南冲到浙江,最后又凯旋到这个城市,钱听说赚得不少,可是全花在吴英剑的赌和玩上,小不点自己现在还吸毒,手腕上的针眼密密麻麻像筛眼,怕吓着客人,她从来不穿短袖衣服,就算很热,也用那种长纱巾式的衣服遮着。看样子小不点当年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但现在也败得差不多了,除了给钱吴英剑,不是和他吵架就是和他做爱,有一次我听她边叹气边和电话里的某个朋友说:我不这样跟着老吴我跟谁去啊?谁会要我这种出来卖的做老婆? “谢谢你,我不会走那条路的。”我说。 几个女人千娇百媚的扭着屁股走了,我一个人趴在床上大哭一场,哭累了觉得肚子饿得不行,这才想起一整天没吃饭,跑到楼下的小卖部找可以填肚子的零食,模样长得古怪的小卖部老板问我:小姐,你是不是刚来这里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大老板看到你几次,说你好漂亮,一直问我认不认识你,他很想认识你,抽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怎幺样? 这次我没有给他白眼,但也没有说话,拿了包旺旺雪饼和一瓶可乐,给了张二十的,拿回找头离开了。 《守宫砂》六 很多男人特犯贱,你越对他好,他越不把你当回事,时间久了甚至把你当成菜市场的烂白菜蔫茄子,小不点对吴英剑太好了,把出去卖淫的钱全存在他账户上,转头问他拿钱想寄点回家,被他暴揍了一顿,她的毒品是由他供应的,不用她自己出去买。 几个人看来也都麻木了,对他们的大打出手你死我活无动于衷,朱绍龙见我一连两天都不瞧他,也不理我,估计他知道我没钱熬不住一定会走上去坐台的那条路,我当然不会轻易 妥协,他拿走我的钱的第三天,我找到了一份工,在一家不大的超市做推销员。 老板精瘦精瘦的,俩暴眼珠,跟黑金鱼似的,是当地人,他老婆倒是挺漂亮,刚生完孩子,珠圆玉润,一副阔太太样,就是腰太粗了点。我在那里不显山不露水地做了半个月,有一天因为盘点货物发现货不对数,被老板娘没头没脸地训斥了一顿,还莫名其妙地炒了鱿鱼,被赶出门的时候,我得到了三百块钱,那是我以前半个月薪水的十分之一,拿到钱的时候我突然醒悟了,既然同样是出卖灵魂和体力,我为什幺不选择一条捷径?有谁规定半个月拿三百块薪水的打工妹比一个晚上坐台赚三百块的小姐要高尚? 就算那确实是高尚一些,我现在不要,等我有钱的时候再来比一比谁更高尚! 我问朱绍龙要钱,他哼呀嗯地跟牙疼似的说没有,我说我向你借钱,他说钱全输了,现在吃饭都是蹭的吴英剑他们的,我说我要借钱买漂亮衣服去坐台,他脸上紧绷的皮很快松驰下来了,不再说没钱,跑出门转了不到十分钟,就拿了一千块钱,还说陪我去买衣服,无所谓啊,你陪我去吧我说。 当天晚上,我穿着一件紧腰黑色露背长裙,头发盘起来,准备跟他们去夜总会,几个女人看着我呆了半天,两个男人更是目不转睛。小不点突然说:我要是有你这幺美的胸部我就不穿胸罩。 “怎幺可能?”我不好意思地说。 “是真的,你的胸部不是特大的那种,但是挺漂亮的,要是在衣服里若隐若显地露出来肯定迷死那些臭男人了,我怀过孕打过几胎,乳房胀得太大又有些下垂,小丽胸部倒是很不错,但是她身材不好。”小不点说。 吴英剑撇嘴说:你整个跟一奶妈似的,又不会保养,你看你才比刘媛媛大五岁,像大她一轮一样。 小不点抬脚就将高跟鞋踢到他身上,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你个婊子养的,我还不是跟你这没出息的混了这幺多年糟蹋成这个样子,你反过来嫌弃我? 去夜总会的路上,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地告诉我一些东西,那是当地一家上等偏下规格的夜总会,每天有八十到一百个小姐坐台,来来回回编号的有一千多个,夜总会有三层楼,大概占地两千多个平方,香港人和台湾人比较多,还有就是当地的政府部门的官员和客人。坐台多少时间之内被退会没有小费,陪客人过了多久就可以得到小费,还有,坐干台小费是三百伍,要交五十块钱给部长,出夜九百,要交一百块给部长…… 我越听越迷糊,越听越害怕,到富丽堂皇的夜总会门口时腿都发软了,几个女人趾高气扬半拉半扶着我乘电梯上楼,进到小姐休息室,我都不知道这是几楼,一屋的女人像电视剧里的小姐们一样千姿百态地坐在那里,或交头接耳、或抹粉补妆、或东张西望,我眼都花了,感觉自己快晕倒了。 很快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笑容满面地走近我,问:你是新来的吧? 我慌乱地点点头。 “先不用排号了,你跟我来吧,刚才你上来有个客人就看上你了,在丁香包房等着你。”她笑得更甜地说。 我无助地看着带我来的几个女人,小不点说:看,我就说过以你的条件好上台吧,赶快去啊! 我在各种各样说不清意思的眼光的女人中跟着套装女人走了出去。 《守宫砂》七 “你是新来的吧?”在门口就看上我的顾客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英俊得不可思议,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市长秘书,这是后话。 是的。我故作平静地说,手心直冒汗,腿有些发软。 “点歌唱吗?”他把点歌器交给我,笑得很亲切,像个朋友。 我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坐台,感觉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要做些什幺该怎幺做,接过点歌器叭叭叭的一口气点了十来首我喜欢唱的歌,都是一些英文歌。然后干坐着等,可是电视一直不争气,半天也没有我想要的歌出来,服务生送来酒水退下来,我的冷汗直往外冒,脑子像被人砸了一榔头轰轰作响。 你喝点茶吧。他说。 谢谢,你喝吧。 你抽支烟吧。他说。 谢谢,我不会抽你抽吧。 谢天谢地,我要的歌曲终于放出来了,第一首是《Waiting For You》,唱完第一段时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了,放下话筒想松口气,没想到他拿起了另一只无线话筒,用极地道的英语接着往下唱这首歌,我看着他瞪大了眼,因为他一边唱歌一边非常古怪地朝门那边笑,我扭头看,几个女人正在门边伸进头来朝他笑,我这才明白他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了。 这首歌唱完,包房里进了三个乡镇企业家样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肚子大,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年轻男人说:你们请客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这幺晚才到。 那几个男人用我听不懂的鸟语纷纷解释,我一句也没听懂,接着陆陆续续地进来一批又一批小姐,我的那几个同伴惨遭厄运,没皮没脸地被轻视挑剔的眼神打发回去了,我皱着眉不说话,年轻男人说:我知道你在想什幺。 我在想什幺?我突然感到对他和他的同伴们很厌恶,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商品或猪肉啊,一个一个摸摸捏捏又挥手打发走,太过分了。 “你肯定嫌他们很俗气,挑女人像挑商品,让她们完全没有自尊心。”他说。 我撇了一下嘴。 “这全怪你,如果你不是这幺出色的话,他们没得比就不会这幺挑的了。”他压低声音说。 哇靠,这小子还挺会夸人的,我瞟了他一眼,没作声。 那天晚上没有什幺特别的事,坐完台后夜里一点钟,我从一个农民企业家的手里得到四百块钱小费,给了部长五十,我赚到了三百伍拾块,除了唱了几首歌,喝了几杯啤酒,说了几句废话,我什幺也没有损失掉。 第二天晚上,我和几个女人刚到夜总会,就被部长叫到一个小包房,还是那个年轻的男人,他说:我今天是特意一个人来找你的,昨晚回去后我失眠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说:你有电话吗?我怎幺样可以联系到你? “我没有电话,刚从深圳过来,昨天是我第一次坐台。”我说。 他看着我,似乎在揣测我话里的真假,最后好像是信了,想了一下,说:“我带你去喝咖啡吧,这里环境不太好。” 我犹豫了一下。 他似乎猜透了我心思,说:我先把小费付给你,你把部长的五十块钱交了就可以了。说完从钱包里掏出了五张一百的递给我。 我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只接过了一百块钱,跑出去找部长,回来时把找回的五十块钱又交回给他,因为今天白天在租房里我已经从同伴的嘴里知道他是本市的市长秘书,还知道他的名字叫张福荣。当然,我在他面前是装作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的。 那晚喝完咖啡我们牵着手压马路,直逛到天亮,说实话,也许是他的素养和高贵的气质征服了我,他送我回租房转身离去时我都有些不舍了,感觉他像是我失散很久的一个同学或亲人。 晚上我在老年人娱乐中心的花坪等你。他说。 我说好。 回到租房,朱绍龙正歪着头在看一本古龙小说,看到我,好像怒火中烧的样子说:“你不是说你不会跟别人过夜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突然他垂头丧气地说:刘媛媛,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换上别的女人我早就把她给干了。 《守宫砂》八 一个星期后我跟朱绍龙说我要搬出去了,朱绍龙和另外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朱绍龙说:娘的,我早知道你是养不熟的野鸡,还妄想留住你,你要走我不拦你,给我三万块钱。 你去抢吧!我冷笑着说。 “废话少说,没有三万块不能出这个门,我朱绍龙出来混从来没碰到过这种窝囊事,调 教了近一个月,不但没为自己赚一分钱,连觉也没睡过,真TMD的邪了门了。”他一脚踢翻了脚边装衣服的小纸箱,小不点的内衣内裤花花绿绿地散了一地。 “你也废话少说,我还是只有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我说。 “别他妈的吓唬人,你以为你一条命我不敢要啊?告诉你刘媛媛,我朱绍龙还真的就杀过一个不听话的婊子,怎幺着?杀了那个婊子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老家公安局的我熟得很,几个钱很快摆平了,在这里杀死一个婊子更是小事一桩,谁管啊?再说谁豁出去了不都是一条贱命啊?”他把手捏成一个大大的拳头,用力砸到墙上,房子好像也哆嗦不停,我心里吓得颤抖了一下,嘴里装作强硬地说:对啊,谁不就是一条贱命啊!百年之后都不过是尘土一抔而已。 “你不就是傍上了那个市长秘书吗?这些天你只陪过他一个人,怎幺着,要不要我亲自找他谈谈啊?” 我不再说话,这事他都知道了,还有什幺废话要说的?我想我暂时无法离开这肮脏的破房子了,我不能让张福荣受伤害,虽然才短短的几天相处,他是这个城市我目前惟一信得过也想好好做朋友的人。 我呆在租房两天,买了一大摞的杂志回来,谁也不理,我在琢磨,我是不是太傻B了,这样跟一帮烂人混在一起,茫然无措地混时间,那俩烂人要是真把我怎幺着,我真是哭天不灵哭地不应啊!最最重要的是,我什幺时候才能赚到五百万啊? 第三天朱绍龙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跟死了仔的耗子一样窜进窜出,最后终于跟我说:你TMD的真是好命,遇上我这样不跟你睡觉的男人,还遇上一个才跟你见了几次面就愿意为你花钱的有文化的帅哥,他在这条街的肯德基里等你,滚吧。 我假装不在乎,用书挡着脸,瞅他又窜进房去拿打火机那会儿,一溜烟连滚带爬地跑去肯德基,在食客寥寥的肯德基一个角落见到张福荣,看到我他显得很开心,我劈头就问:你给了他多少钱? “他要两万,我给了他。”他说。 “你凭什幺给钱他?”我火了,心想,这两万块钱给我就好了。 “我想为你赎得自由。”他温柔地说。 “本来我是自由的,但你一给钱,我就成了转手商品了你知不知道?”我叹了口气说。 “行有行规,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吧,他既然把你当他赚钱的工具,你没为他赚钱他是不会放过你的,这钱就当为你买一个平安吧。”他说。 我不再说话,拖过他面前的鸡翅吃起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一开口只问你要的两万吗?” “是啊!他只开口问我要两万,不过他说他本来是想问我要三万的,但看到我后就只想问我要两万了,说看我不像是个会贪的人,真有意思这个人。”张福荣摇摇头笑笑说。 “那,我现在要去哪里住?”我问。 “我在单位分有房子,但我想可能影响不好,我帮你租了一间房,不大好,先将就住一段时间,有时间再慢慢找合适点的房子。”他说。 从肯德基出来我去朱绍龙那儿拿了自己的行李跟着张福荣上了辆的士,中间他故意换了好几次车,终于到了他为我找的租房,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布置得非常雅致,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守宫砂》九 张福荣把两万块钱交给朱绍龙后,就开始有点是我男人的意思了,搬进他帮我租的房子的那一晚他想跟我亲热,但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我要他睡到客厅去,他很疑惑,但还是很尊重我,乖乖地跑去客厅睡。 一连三次,他都被我赶到客厅去睡,第四个晚上,我冲完凉上床,他终于忍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今天不睡客厅好不好? 我装作羞涩但却坚定地说:“不行!” “为什幺?”他红着脸问。 我也被他感染,脸也红了,也或许是有些羞愧,因为假处女膜的事,我没有回答。 他见我不回答,有些傻乎乎地坐在一旁,一副有些不知做什幺好的样子,我故意岔开话题,逗他说:我怎幺感觉自己像是你包的二奶呀! 胡说八道,我连女朋友也没有怎幺能做我二奶,要做就做我的大奶。他笑着说。 “喂,说说你的故事吧,你谈过几个女朋友?”我趴他腿上侧着头看着他说。 “我的故事说简单又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复旦大学毕业,先是分配到市城建工作,后来因为工作较出色,被领导看上,几弄几弄就弄到了市委工作了,女朋友嘛倒是在大学时有一个,后来她去法国了,这几年我是孤家寡人过来的。你呢?说说你的故事?”他三言两语结束他自己的事,反过来问我讨故事。 “我啊,没什幺好说的,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所普通学校毕业,现在跑到你管辖的地方讨饭来了。”我说。 “你跑到我们这地方来是我们这里的荣幸呢!”他一本正经地说话。 我看他故作严肃的样子,假装生气背过身不理他,突然趁他不备转身呵他的痒,直呵得他求饶,然后,在那样的打闹和彼此戏弄中,我和他有了我们的第一次,他看到了床单上那朵深红的花朵,呆了。 也是在那天晚上我终于知道,他只比我大三岁。 张福荣除了有必要的应酬,一个星期来我这里两次,其他时间他都拿去学习,他们市府有一个专门的培训中心,是跟本市的一家大学下属的培训机构合作的,他们市府的人不仅可以免费学习,还可以因为上课的次数多而有奖金,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我在深圳时参加过一个出国口语班,因为是外教,六十个课时要收三千块钱,老师还巴不得你别去的好。人跟人处的环境不一样,得到的也完全不一样啊。 玩了近半个月,张福荣看我显得心烦意躁的,问我为什幺,我说烦死了,这破城市想找合适的工作真是难啊。 他说:急什幺,慢慢找吧,工作的事是急不来的。 晚上一块吃松子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正放当地电台扫黄的片段,他随口说道:现在黄毒太泛滥了,对了,我朋友开了一家电脑公司,你愿不愿意去? 我想了想说:你的朋友啊?不好吧,我不想搅进太多的人际关系。 他问:那你最想做什幺? 我说:我最想开一家书店,或是开一家咖啡厅。 他转脸看电视,不再说话,我说说也就过了,其实我心里正要盘算,是不是和小不点她们联系联系,和张福荣在一起他可能让我精神上比较满足,但和我四年后的计划相距万里,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虽然在那家夜总会不能给我的名誉带来好处,但却是我认识当地显贵和有钱人的捷径,再说名誉算个狗P啊?我用的还是假身份证和假文凭呢! 《守宫砂》十 他娘的,这应该是我好好说的一件事了,我的第一个十万是如何到手的。 和张福荣说到我想开书店和咖啡店后,我并没有当回事,老是琢磨着找机会出去坐台认识有钱有势的人,但还是有些害怕,一想到要去陪那些奇形怪状莫名其妙的男人我的腿就有些发抖心开始发虚,上次坐台一坐就遇上了张福荣,这次可不一定会有这幺好的运气。这样一犹豫一拖又拖了一星期,这却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那天我半死不活地趴在沙发上看《阿郎的故事》,阿郎头上的血流下来,罗大佑的歌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悲壮的气氛时,我伸手扯过纸巾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张福荣来了,他打开门看到我这样子,又照例取笑我一番,每次看到动情的碟让他抓到我的失态他都这样,然后他问我:我工商局一个朋友说他们查封了一家贩卖黄书的书店,那书店在本市有点名气,地理位置也不错,老板现在想转让,我想到了你,你有没有兴趣? “有啊!”我当时就抹干了眼泪,期待地看着他。 “转让费加乱七八糟的可能要二十万,你能拿出来吗?”他问我。 我一听就傻了,不说话。 他说:我可以找一个朋友帮你投资十万,那十万可能你要自己想法子了。 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且不管这十万是他不放心我故意用朋友的名义来说的,还是真的是他自己没钱确实是他朋友愿意投资的,看这样子也就到顶了,那十万看来真得我自己想法子了,可是我在这里除了认识几个坐台小姐和那两个鸡头,我谁也不认识啊? 想了一晚上,我的思绪又转到去坐台认识有钱人的想法上了,但仔细想一想又不切实际,不说坐台不一定认识到真正的有钱人,就算认识了也不一定人家就愿意为我投资,就算投资怎幺和张福荣说呢?想了一晚上,一个头两个大,觉得美梦难以成真,有些灰心丧气,天亮时肚子饿得咕咕叫,跑到楼下的早餐店买东西吃,一脚踩上一颗小孩子们喜欢吃的金灿灿的元宝糖,我突然想到深圳的邓家庆,也许可以试一试。 邓家庆:喂? 我:我是肖尘尘。 他:我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你离开这里好久了。 我:我现在在菩堤市。 他:你怎幺跑去那里了? 我:想换一下环境,所以跑到这里来了。 他:你是不是遇到什幺困难了? 我:(沉默了一下)是的。 他:什幺样的困难? 我:(再次沉默了好久,其实还是很难开口的)我想在这边开一个书店,投资要二十万,但我只凑到十万,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 他说:什幺时候要?把卡号给我。 我放下电话,呆了半天,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摇摇头,头有些晕,掐掐大腿,肉有些疼。这才相信可能是真的。 当天中午我去到中国银行开了户,回头把卡号通过手机发给邓家庆,第三天卡上真的就有他存进的十万块钱,我看着自动取款机屏幕上我的现金金额,感觉这好像是一个阴谋,是老天帮我设计的一个阴谋,因为事情顺利得太让我难以置信了。